李小龙2个多亿的“面子”到底是谁的？

从葛优表情包官司，艺人邓紫棋诉江苏卫视侵权，林志玲诉医疗美容公司侵犯肖像权，到小沈阳“代言”安全套，李宇春计生宣传画，被波司登换头的张曼玉.....名人明星的侵权官司，除了一时的轰动效应，饭后谈资外，貌似离普通人的生活甚远。

“真功夫”被李小龙的后人踢了馆。

Bruce Lee Enterprises， LLC（李小龙有限责任公司）25日将连锁餐饮巨头广州市真功夫餐饮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真功夫”）诉至上海二中院，要求其立即停止使用李小龙形象并索赔2.1亿、在媒体版面上连续90日澄清其与李小龙无关。

李小龙女儿李香凝为该公司创始人并任法人代表。

中新社发 安东 摄

12月26日，真功夫通过官微回应称：“真功夫系列商标我们已经使用了15年，商标是否侵权，多年前也曾有过争议，但商标一直没有判定侵权或者撤销的行政或司法结论。时隔多年被起诉，我们也很疑惑，正准备应诉。”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是按照法律准绳得出的判决，这个案子很有可能会对中国知识产权的发展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中国知识产权法学研究会理事熊文聪教授长期关注中国知识产权的法律完善和知识产权法律法规在经济活动中促进作用，对网络游戏形象，影视文化作品人物角色等新经济下衍生出的知识版权问题都有深入研究。他认为，本案将涉及到肖像权与形象权的司法定位，人物角色与卡通漫画形象版权界定等法律盲区，以及中国知识产权界如何与国际惯例接轨等现实问题。

2004年，真功夫开始使用酷似李小龙的“功夫龙”形象。2016年推出品牌新战略，还发布全新的品牌形象，形象依然酷似李小龙的经典动作。

李小龙公司代理律师叶芳称，真功夫商标图案知识产权书备注信息为，“真功夫图形”内容为由李小龙功夫造型图案及“真功夫”、“蒸的营养专家”文字组合组成的造型图案。

她表示，从真功夫的知识产权登记书的内容可以看出，该公司知道他们是在使用李小龙形象。李小龙公司经过市场考察之后，从2004年开始侵权，选择了一年1400万元作为赔偿要求，侵权长达十五年共计2.1亿。

网上不乏也有怀疑李香凝是否有权声索李小龙肖像权益的声音，甚至质疑当事人有“猪肥再宰”恶意诉讼的动机。

“这次诉讼最直接的结果，真功夫餐饮已经注册的商标，会有可能因为肖像权问题归于无效。”白先生曾在某“共和国长子”企业担任知识产权法务代表多年，有着丰富的知识产权一线诉讼经验。他认为，真功夫的商标即使参照了李小龙在电影《精武门》中等的经典形象，但在多大程度上构成“相似”，仍应通过法院进行认定。

如果人物形象无法认定为侵权，则真功夫餐饮使用“真功夫”的文字描述，即便可以让消费者将一个使用中国功夫的男人认为是李小龙，亦或者李小龙的模仿者，亦不会构成相应侵权。

不久前，最高人民法院审结乔丹公司商标争议案，认为那个著名福建产的乔丹品牌篮球手剪影的商标，没有体现乔丹个人特征，不具有可识别性，不构成损害肖像权，从而判决该商标并未损害乔丹本人的肖像权。但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判决该公司“乔丹”系列商标，“带有欺骗性，容易使公众对商品的质量等特点或者产地产生误认”，不予注册。

这并不是李香凝女士第一次与真功夫过招了。

2011年，李香凝就已意图状告真功夫侵权，但当时双方并未启动司法程序。而在2018年、2019年初，真功夫餐饮注册了多个有关“真功夫”以及外形酷似李小龙形象的商标，如果上述商标得以顺利度过异议期，则不论是李香凝女士，还是其所在的公司，日后均不得以侵犯肖像权的理由再向真功夫主张权利。本次诉讼势在必行。

据媒体报道，早在2010年的时候，李香凝在美国已经陆续将其父亲的影片及商标的所有权购买了回来，她计划把这些资源重新进行整合，使“李小龙”成为全球品牌。

中新社记者 张炜 摄

2017年李小龙文化信息咨询（上海）有限责任公司成立，经营范围为文化信息咨询、商务信息咨询，企业形象设计，品牌管理，知识产权代理等。

“无论作为原告还是被告，中国企业都应该补上知识产权的短板。”熊文聪教授认为，中国企业增强知识产权意识，不应仅是对外界压力的应激反应，更应是自我保护的动力。在供需曲线上，实现品牌化的企业，知识产权作为核心竞争力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但是中国企业不相称的专业投入和董事会或所有人落后的意识和投机心理，往往埋下了“灰犀牛”的隐患。

熊文聪表示，国家层面已经越来越重视知识产权保护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当下的经济政策环境与二十年前已不同，中国的企业应该在三个方面做好知识产权工作：

一，知识产权前置意识。要保护好具有潜在利益的自有知识产权，要避免触碰无法承担的知识产权雷区。

二，要有专业的投入。想钻知识产权法律法规的空档，靠大胆投机取巧的方式火中取栗的风险会越来越高。当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应尽早引入专业的知识产权智力支持，合理管控风险。

三，要及时动态了解法律法规的发展变化，参与到研究和制定中来。新经济形态下，诞生了很多新的经济现象，相关方应该多与学术界法律界沟通交流，将产业界的声音表达出来，及时了解政策变化。

“从学界来看，国家有关知识产权的法规正在发展完善，现在这个阶段法院的相关判例特别重要。”熊文聪指出，本次李小龙后人诉真功夫一案，是中国知识产权一次重要的司法实践，会对后续类似的纠纷起到重要的示例作用。

从葛优表情包官司，艺人邓紫棋诉江苏卫视侵权，林志玲诉医疗美容公司侵犯肖像权，到小沈阳“代言”安全套，李宇春计生宣传画，被波司登换头的张曼玉.....名人明星的侵权官司，除了一时的轰动效应，饭后谈资外，貌似离普通人的生活甚远。

但实际上，无论李小龙“面子”是谁的，真的挺重要。在厘清这件事的过程中，由此明确的各个当事方的责权利边界，经济行为的准则和规范，考察谁是谁非的流程与方法，恰恰会影响到构建我们日常生活的准则。

“专利制度是给天才之火加上利润之油”这是美国总统林肯的名言。尊重知识的价值，重视无形的资产，是一个经济社会迈向成熟的阶梯。

中国的企业要走出去，让好东西走进来，知识产权保护这个课我们迟早要补。

罗纳尔多魔性的“金嗓子喉宝”广告，国产乔丹的玄幻商路，是能换来别人由衷尊重的成功吗？

逆向淘汰的经济文化还是越少越好。侵害他人知识产权的企业和恶意诉讼的行为都应在创造良好的商业环境中防范和杜绝，而对于已发生的纠纷，明晰有效合理的解决范式和依据，健全的商业制度更理应必备。

12月22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营造更好发展环境支持民营企业改革发展的意见》全文发布。

明确要完善知识产权侵权诉讼证据规则、证据披露以及证据妨碍排除规则。同时推动建立知识产权快速协同保护机制，健全知识产权纠纷多元化解决机制和知识产权维权援助机制。

而早前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强化知识产权保护的意见》明确力争到2022年，侵权易发多发现象得到有效遏制，权利人维权“举证难、周期长、成本高、赔偿低”的局面明显改观。到2025年，知识产权保护社会满意度达到并保持较高水平，保护能力有效提升，保护体系更加完善，尊重知识价值的营商环境更加优化，知识产权制度激励创新的基本保障作用得到更加有效发挥。

来自：国是直通车

作者：李石磊

编辑：陈昊星